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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5章:斷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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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醒來時,沈連城就躺在自己床上。陳襄威脅的話語猶在耳畔,而她彈開眼皮第一眼,看到的恰是李霽。

他大手抓著她,將那五指柔荑緊緊地握於掌心。

“阿蠻你醒了!”

他擔憂的神情,沈連城竟不敢直視。

“從現在開始,我讓赤風赤羽寸步不離地保護你。”旁的話不用多說,更不必多問,李霽發誓,再不讓今日之事發生第二次。

“不必。”沈連城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了出來,意欲起身,一邊問:“我阿父呢?他不知道我被人擄走的事嗎?”

“尊公喝醉酒了……”青菱上前,看了一眼李霽,不無感激道:“是李世子帶了人一直尋你的。”

“也罷!”沈連城吐了口濁氣,“喝醉酒也好,免得阿父擔心。”對於青菱有意言說李霽的好話,她倒是置若罔聞。

青菱楞了楞,想了想又道:“女公子,自你被找回來了,洪護衛就一直在屋外跪著……可要他現在進來領罪?”

“讓他進來吧。”沈連城只想問問他,如何好端端地鬧肚子。

洪祁卻是負荊請罪來了。他光著膀子,背著荊棘,很像那麽回事。可他一身的肌肉,結識健碩的樣子,青菱玉荷看了臉都羞紅了,沈連城作為一個老司機,喉嚨也不免咽了咽。

李霽見狀,當即怒斥洪祁:“你如何這樣就進來了?實在不知禮數!出去。”

聽言,洪祁只覺委屈非常,有些懵,“我是來向女公子請罪的啊。”

“請罪叫你不穿衣服了?”李霽恨不得踹他一腳,高大的身體,直擋在洪祁前面。

“洪祁,你可知你如何好端端地鬧肚子了?”沈連城偏著頭看他問。

“回晉陽公府我感到口渴難耐,在下房喝了一瓢生水。”洪祁說著在地上扣了一記響頭,“請女公子責罰。”

“一瓢生水?”沈連城卻是疑惑,“下房的生水,往日你就沒喝過?”

洪祁微楞,而後答:“每次去都喝的……但白間我就是喝了那瓢生水才開始拉肚子的。”

“去查查看,”沈連城當即做下吩咐,“下房的水可是有人做過手腳。”

陳襄的手能伸到家府裏去,想想也讓人不安。若是家府裏頭當真有可疑之人,那便要好好地清一清了。

洪祁退下之後,她的目光方才落在李霽身上。

“青菱玉荷,你們退下。”她做下吩咐,想單獨地與李霽,好好地談一談。

她這樣鄭重其事,李霽心裏是有些不安的,不知她有何要緊的話要與自己講。

為了緩和這嚴肅的氣氛,他笑了笑,坐在了沈連城床邊,一邊滿面溫和地看她,一邊為她輕搖折扇。

沈連城卻將他的扇子按了下去,終是一本正經道:“我考慮好了,你還是回京都去吧。”

李霽的笑容僵在臉上,攏了攏扇子,故作不解問:“你考慮好什麽了?”

“我不做你妻子,”沈連城索性將話說得明白,“不會嫁你,你別在我身上浪費心思了。”

“這才幾天你就考慮好了?”李霽絕不想聽到這樣的答案。他想了想,忽地抓住她的手問:“發生何事了?那個陳襄對你說了什麽做了什麽,以至於你突然跟我說這番話?”

他很快想到這一層,倒算他腦子不笨。

可沈連城知道,她若告訴他是陳襄威脅了自己,他更不會離開。而她之所以讓他離開,則是不希望他無緣無故因了一個不愛他的自己,枉送了性命。

不管李霽的父親李威是個什麽樣的人,無論如何,李霽是個好人。她不能讓他因了自己被惡人給害了。

“三番兩次,你都只能任我被人欺負。”沈連城抽出自己的手,藏在了腿側,聲色微冷,唯有將此事作為理由。“你就是沒本事,口裏聲聲說要娶我為妻,可實際上,你根本連護我周全都做不到。”

李霽自知沒有保護好她,讓她受了傷害是為事實,但他……他不想辯駁,因為他認為那就是自己的責任。

“以後絕不會了,你相信我。”他話語之中幾近祈求,“成為我的妻子,我定當寸步不離護你周全。我甚至可以讓赤風赤羽教我些拳腳功夫……”

“李世子,”沈連城打斷他,堅定道,“你這般低聲下氣,我更是瞧不上的。你快走吧!別叫我心煩。”

李霽神色難看,還想說點什麽。

“難道要我叫人請你離開?”沈連城沒有說把他丟出去的話,已是客氣了。

李霽咬了咬牙,終於站起身。她這樣煩他,便是多聽他分辨一句都不願。

他感到了一種來自心愛之人的羞辱。氣上心頭,便真的離去了。

外屋,青菱玉荷見李霽繃著臉離開,全無從前悠閑翩翩之態,相覷看一眼,便猜得大事不妙了。

二人進屋,見沈連城臉色也是難看,玉荷便笑著問她:“可是那李世子惹女公子不高興了?”

青菱也豎著耳朵,渴望聽說些什麽。

“從今而後,不準李世子踏入水雲澗半步。”

沈連城卻是做下這樣的吩咐。青菱玉荷皆是吃驚。她們原以為,李世子遲早是要成為她們姑爺的。

沈連城說到做到。翌日,李霽經過一夜消化帶了韓闕重整旗鼓而來,當真被門房的人給攔在了外頭。

“怎麽?連我也要攔?”韓闕卻要幫表兄硬闖。

門房進去通報,得到的答覆卻是,“一並轟出去。”

李霽沒有想到,一夜過去沈連城竟是沒有半點動搖。

“罷了。”他面色凝重,拉了義氣的韓闕要走。“她不想見我,便不會見。”

“表兄……”韓闕倒是頭一次見李霽這般頹廢,一路跟著他,一路勸導:“你先前死皮賴臉……不,我的意思是,百折不撓的精神去哪兒了?你不是說得不到沈阿蠻,誓不罷休嗎?”

“依奴看,那刁鉆古怪的沈家娘子不要也罷……”緊跟在後的奴仆阿則則是嘀咕了一句。

李霽頓步,肅然睨了他一眼。見他低頭知錯,方才意味深長地對韓闕道:“那惡人一日不除,阿蠻便不會對我敞開心扉。”

“表兄可是有何打算?”韓闕心疑地看他。

李霽沒有做聲,眼裏卻生了一絲笑意,正是胸有成竹的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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